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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某天下午放学后
地点：教师办公室
人物：蓝老师，中学女教师
白璇，女中学生
妈妈，白璇的妈妈
[幕启，蓝老师坐在办公室自己的位置上，前面坐着白璇。 蓝老师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白璇。白璇低着头，神情木然，毫不做声地坐着。]
蓝老师：（静默了几秒，终于开腔了）最后一次问你，为什么两天不上学？
白璇低着头，毫无反应。
蓝老师：要是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帮不了你了。趁你妈妈还没回来，告诉我吧。
白璇仍无反应。
蓝老师：原来是个哑巴！对同学不说话，对老师也不说话，你在家里对父母也是这样的吗？
[白璇抬头望了望蓝老师，仍不语，接着又缓缓把头低下去。]
蓝老师：好吧，只好等你妈妈来啦。
[又静默了几秒后，妈妈急着步子上场。]
妈妈：（看见蓝老师，脸上堆满笑意和歉意）蓝老师，（又看见白璇，愤怒起来）你这臭丫头，肯定是在学校闯了祸，弄得放学还要留堂见家长，我打死你这臭丫头！
[妈妈一掌打在白璇的背上，白璇忙站起来躲避，妈妈还在继续打，口里还不断骂着。]
妈妈：“打死你，打死你！”
[蓝老师见这情况连忙站起来劝驾，不见效，便上前把两母女分开。]
蓝老师：伯母，你冷静点，现在打她也无补于事。
妈妈：（激动地）我花钱供她上学，她还不好好念书老是闯祸，你说不打死她还有什么用？
蓝老师：伯母，你先别激动，白璇她没有闯祸呀！
妈妈：（突然呆住）没有闯祸？（对着蓝老师，大声地）没有闯祸你叫她留堂干什么？你想把我气死吗？
蓝老师：伯母你先冷静地听我说，这次我约你来，是想跟你讲讲白璇这几天的情况。
妈妈：她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啦？
蓝老师：是这样的，白璇他这几天都没有上学，我想知道……
妈妈：什么？没有上学，（又激动起来）你这丫头，我白养你啦（打白璇）我打死你算了。
[又是一阵猛烈的抽打，蓝老师想拉住妈妈，却被她一手甩开。 白璇终于忍不住了，回敬了妈妈一巴掌。]
妈妈：你敢打我？你敢打你妈？你这样做人女儿的吗？
白璇：（打破沉没，厉声喊道）你有把我当你女儿吗？
[母女俩互相盯视片刻，白璇拔腿往外跑，下场。]
[妈妈、蓝老师：白璇！（都欲追）]
妈妈：（止住蓝老师）我们家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下）
蓝老师：（呆站片刻，自言自语）想不到一开始当教师就碰上这样的事。（抬头望天）白云呀白云，你能帮帮我吗？（收拾东西，下场）
[白璇气喘吁吁地跑到幕前，回头望，见没人，便静静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抬头望天空。]
白璇：白云啊白云，我很不高兴，你能帮帮我吗？老师叫我妈去见她，我妈就当场打起我来。（想哭）我不是想要妈妈生气，可是她也太过分了，她经常说她疼我，可是为什么她天天要打我？我很羡慕别的女孩，可以在妈妈的怀里撒娇，为什么我不可以？妈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白云，也许世界上只剩下你们是了解我的了。（双眸紧闭）
[蓝老师满怀心事地上场，突然看见白璇。]
蓝老师：（惊讶）白璇？
白璇被吓得惊叫一声，马上站起来，退后两步。
白璇：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蓝老师：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
白璇：那么……你跟踪我？
蓝老师：我没有跟踪你，我自己到这里来的。
[白璇莫名其妙地望着蓝老师。]
[蓝老师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抬头望天空。]
白璇：你在干什么？
蓝老师：我在看白云。
白璇：看白云？
蓝老师：嘘——你听！听到吗？
白璇：听什么？
蓝老师：风的声音，风精灵在说：“白云啊白云，我送你去太阳伯伯那里，给你做件金色的衣服！”
[白璇“噗嗤”一声笑了。]
蓝老师：你终于笑啦！（走到白璇身边）看，这边的云，一直飘，飘到西边的太阳那里，不是变成金色了吗？
[白璇继续笑。]
蓝老师：这些白云，其实是白色的小船，上面有小天使在驾驶着。
白璇：老师，你看过很多童话书吧。你现在象哄小孩子似的。
蓝老师：但是你这个小孩子好象很喜欢听呀！
白璇又笑了。
白璇：老师，你经常来这里吗？
蓝老师：以前读中学的时候，一不高兴就会到这里看云，不过在外地上大学的四年里我一次都没来过。
白璇：怪不得我没见过你，我每天都来！
蓝老师：是吗？哎，你有没有试过，静静地看着云幻想？其实云不但千变万化，还有很多不同形状呢！
[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蓝老师：（看着天上的白云）你知道吗？我临上大学前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对着天空大喊“我的愿望：当一名优秀教师！”
白璇：你一开始就想当老师吗？
蓝老师：没错。
白璇：那你现在达成心愿啦！
蓝老师：还没有。我还没成为优秀教师呀。
白璇：可是我觉得你很优秀啊！你和别的老师不同，我喜欢同你谈话。
蓝老师：谢谢你！你呢？你的心愿。对着天空大声喊出你的心愿，说不定也可以成真的。
白璇：（喜悦）真的？（黯然若失）算了吧，没可能的。
蓝老师：你有什么心愿啊？怎么能说没可能？
白璇：我……我希望我妈妈能理解我。
蓝老师：这有多难，你把你心里想的告诉她就行啦！
白璇：（摇摇头）我妈性格很暴躁，每次跟她说话，总是说不到几句就要骂人。所以，我很少同他说话的。
蓝老师：那你爸爸呢？
白璇：我一出世，他就死了。
蓝老师：（一怔）对不起。
白璇：没关系，
[白璇说着慢慢走上前，蓝老师也跟着上前，走到前台。]
白璇：从小我就没有爸爸，是我妈妈把我养大的。我不会因为没有爸爸而伤心。但我不想自己的妈妈是这样的，她几乎没天都要打我一次。前天一早，我做早餐时，不小心弄翻了牛奶，把她的一个纸袋弄湿了，她就抡起鸡毛扫来打我，弄得我一身都是伤口印。我不敢上学，怕别人看到我的伤口。直到我的伤口全散了，我才肯上学。（越说越激动，最后哭起来）。
蓝老师：怪不得两天没见你来上课。那么，那个纸袋里面装着什么？
白璇：不知道。
蓝老师：我觉得你们缺乏沟通，其实你也并不了解你妈妈。
白璇：我也想了解她，可我不想再挨打挨骂了。
蓝老师：要么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回家，跟她说说。
白璇：老师！
[蓝老师：别怕，我们走吧！]
[两人下。 白璇家里，妈妈不安地来回踱步。]
妈妈：（生气地）看那死丫头又死到哪儿去了，回来看我怎样炮制她。（忽见桌上已被水弄得起皱的纸袋，拿起来，打开一看。）好在没弄脏。
[白璇低着头，渐渐步上场。]
妈妈：（见白璇）你这死丫头舍得回来了吗？一个晚上到哪儿去了？（欲打）你想把我气死吗？（追着白璇想打）
[白璇连忙跑着回避。 蓝老师连忙上前制止妈妈。]
蓝老师：伯母，有话慢慢说，您千万别激动！
妈妈：你叫我怎能不激动……（突然惊愕，回头望蓝老师）你怎么会在这？
蓝老师：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白璇家里的情况，所以……
妈妈：了解情况？现在了解到了吧！一贫如洗，家吵屋闭，这就是情况！（赌气地坐着。）
[蓝老师与白璇对望一下，情况相当尴尬。]
蓝老师：伯母，白璇已经把你们的情况给我说过了，我觉得你们在沟通上确实有点问题，其实……
妈妈：老师，我们家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蓝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女儿需要什么？她需要……
妈妈：白璇，还不送老师出去？
[蓝老师默然不语。]
白璇：老师，你还是先走吧。
蓝老师：那好，我也不打搅您了。
[起身欲走，不慎碰跌了桌上的纸袋，于是把它捡起来，此时，纸袋里露出了毛衣的一角。]
蓝老师：（拿着纸袋）对不起，我……
妈妈：（一手抢过纸袋）拿回来。
白璇：（悄悄对蓝老师）这就是我今早弄脏的那个纸袋。
蓝老师：（小声）就是这个？
[妈妈抢过纸袋后，紧张地把毛衣拿出来，从头到尾仔细地看。]
蓝老师：（不失时机地）伯母，这衣服真漂亮，是你亲手织的吗？
妈妈：（瞅了白璇一眼）本来就是织给人家的，可是人家又气得我半死。
白璇：（愕然）妈，这……
妈妈：看你有没有心肝，连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
白璇：今天？（回想）我的生日！
蓝老师：是吗？
妈妈：我好心要织件毛衣给你，谁知一织好就被你弄湿，（越说越来气）你看我打不打死你（又欲打）
蓝老师：（劝阻）伯母你冷静点。
妈妈：哎，怎么你还在这？刚才你不是说要走吗？
蓝老师：无论如何我也得说两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白璇两天不上学？
妈妈不语。
蓝老师：因为你把她打得满身伤痕，她不敢面对同学。她不敢跟你说话，是因为她怕一说话就要挨打。甚至她在学校里也不敢跟人家说话。
妈妈：（自知理亏，却又下不了台）我不用你教我怎么教女儿！
蓝老师：最后一句话，教孩子不一定要用鸡毛扫，用嘴巴说，可能会更好！（对白璇）我先走了。
白璇：老师慢走。
[蓝老师下。]
妈妈：长大了，会去人家面前告妈的状啦！
白璇：妈，我……我没有。
妈妈：过来！ 白璇：妈……（不敢过去） 妈妈：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白璇战战兢兢地走到妈妈面前。]
妈妈：转过身去。
[白璇转过身，闭上眼睛，准备受罚。妈妈拿起毛衣，在白璇背上量一量。]
妈妈：还好，正合穿。
白璇：（感动，欲转身）妈！
妈妈：（恶狠狠）别动。（又软下来）袖子好像短了点儿。
白璇：（忍不住流泪）妈！（转身望妈妈）
妈妈：（开玩笑地）再敢把它弄湿，看我打不打死你。
白璇又吓得呆立不动。 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
妈妈：过来，妈好久没抱过你了。
[白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是很不自然地依偎在妈妈怀里，直到妈妈温柔地抚摩白璇的头，白璇才笑起来。 ]
白璇：好舒服，妈！
妈妈：看你的嘴甜得，死丫头！
《小白船》音乐起，灯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