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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自以为是的隔世经年其实只是惊鸿一瞥,漫长到可到世纪末的梦也不过寥寥几年。
01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02
江南温和柔软的气息彻底地渗透着这方土地的灵魂。淡然从容的蓝天颜色,与漂浮清高的白云飘逸。铭刻着时光记忆的黑瓦白墙与挽起发髻,穿着粗布暖笑的姑娘和零星可见的朴实小伙子,都像一场泛黄的旧电影一样,还有时光陈旧的气息。
还有在记忆片段中,一个倚在家门口托腮沉思的少女。她的发色是异样的茶色,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细嫩白皙的皮肤与水灵灵的眸子都是单纯与柔和;水蓝色的衣服上有着暗暗浮现却又异常精巧的白色暗花。
她的眸子中有少女的小心思,和江南风景融为一体。
03
这是一个华丽到丧心病狂的城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画,来写,来评论都无懈可击。街道上铺张又低调奢华的欧风建筑与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把城市繁华的气息发挥地淋漓尽致。
熙熙攘攘的人群行动节拍迅速,与几乎被时光所要遗忘的故乡有着天壤之别。
在金发碧眼间,那个茶色的身影意外平淡。温润的东方人的面孔却有着异色的眸色与发色,在让她与这个城市的行人可以稍微和谐一点。
——————或许我不应该在这里。岑璃茉请皱着眉,心想。
站在街道一隅的她安静得像是静止,最后被这个快节奏的城市所遗忘成为平凡的背景色。
04
她是为了男朋友才来这里的。
她本是一个日本男人与中国女人的混血,从小在母亲的身边长大。母亲是真正温润如水的江南女子,在那双水灵灵的黑眸子,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柔软了。
可惜,可惜。并没能留住那个男人。
但母亲仍旧安静地活着,照顾着女儿从孩提到少女。岑璃茉隐约觉得她从未看过母亲生气与伤心,似乎只有温和的笑。那张倾城的脸孔上,连皱眉的动作都不曾有。
二十岁的一个夏日午后,慵懒的阳光懒懒散散地眷顾大地。岑璃茉下了拥挤的客车,站在青石板路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清新,略有潮湿。远处的河边有渔夫的船静止于水面之上,河水平静得连涟漪都没有。岑璃茉轻轻扬了扬唇角,释然地伸了个懒腰。
——————还是最喜欢家乡了。
离家里的小院子不远时,琥珀色的眸子却扫见了两个身影。阳光略有些刺眼,岑璃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眯起了眼睛。
两个身影一个是她的母亲,乌黑柔软的长发盘起,身穿着淡绿色的家居服;仍然是面含微笑的模样,在阳光下舒心又柔和。另一个身影有着风情万种的紫色长发,在阳光下华美无比;是个男人颀长的身影,正在与母亲交谈。
岑璃茉再次皱了皱眉,这次不是因为日晒的缘故。
她几步走到男人和母亲面前,才发现那只是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少年。他的瞳孔也是琥珀的颜色,但在阳光底下却不像岑璃茉那样透明,而更加深邃。
母亲看见了岑璃茉,笑着对那个少年说:“这是我的女儿岑璃茉。璃茉,这是一名来自日本的画家,名叫藤咲凪彦。刚刚他为我做了一副画。”
画家吗?岑璃茉这么想。的确,这个像纸一样干净的少年确实很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才华横溢的气质。
名叫藤咲凪彦的少年轻笑,白皙的指尖掠过自己紫色的长发:“你好,我是藤咲凪彦。”
“你好,我是岑璃茉。”
微醺的气息与安好的青春,让记忆变得不不朽。
05
“我喜欢你。”
岑璃茉也忘记了,是她和藤咲凪彦相识多久后,藤咲凪彦这么说。
一起画画,让他手把手地教她画画,做他的模特……
一直到他的告白。
依稀记得当时的惊讶和娇羞,扭捏着矜持不敢答应。在迷蒙中答应,看到他璀璨的笑脸。逆着阳光的微笑,动人得能让世界都融化。
盛夏的窗口有着寥寥绿意与不容忽视的阳光,还有每一封藤咲凪彦的情书与信。还有画。
藤咲凪彦是个天才,初涉世间的天才。他的仿佛定格了那一刻,把人物的灵魂都淋漓尽致地描绘在纸上。
像那副他的成名作初夏写意,是在一个街角的咖啡馆给一个金发女孩所画。少女紫色的眸中满溢着夏的活力,轻笑的模样仿佛在画中永恒。
但是,普通人与天才终究不该在一起,他们不是一个次元的。
多久之后,岑璃茉曾无数次这么想。
06
“我想要……去巴黎。”
藤咲凪彦挪动着嘴唇,努力地吐字清晰。岑璃茉模模糊糊地装作不在意,却已经对之后的事情有所预感。
巴黎是时尚之都,是国际大都市,我想试试能不能在那里发展,而且不用等我太久,答应我,就三年,你大学毕业之后……
因为急切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让藤咲凪彦的语气变得支支吾吾。岑璃茉想要拒绝,想要辛辣地说:“我的青春能等得起几个三年?”
但是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在藤咲凪彦殷切的目光之下。
因为是爱着他,即便被伤害都无所谓吗?这是爱情吗?世间会有这么包容而又孬种的爱情吗?
岑璃茉心中嘲讽地想,却只是安静地继续靠在自家小院的门口,呆滞地望向天空。
天空的蓝色浅浅淡淡,映入少女的眸中。
一江春水向东流,匆匆忙忙不回头。
07
书信。只是普通的白纸,上面有他的字迹。字里行间的感情模糊不清,清清淡淡的疏离但信却在每个月的月末准时的到达。
岑璃茉对室友的嫉妒见惯不惊,且为此感到好笑。
不知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
因为当初一时热血后答应下的承诺,无可救药地陷入这个时光与爱情的陷阱。一心一意地执拗,却不知道是否会被他在意的悲伤的执着。
岑璃茉也想过,她到底为什么会爱他。但这个问题就像[我从哪里来]一样,怅然着没有一个答案。
习惯在他的画架前避开他的目光,在日光透过树叶间给他认真的俊颜上打上斑驳投影时会微微的动容,喜欢在他的身边,没意识地为了他去改变,连说话都有些大声像是强调又有些羞涩……
岑璃茉作何知道,何
谓喜欢,何谓爱。但是对一个人这么认真的心情,不应该是喜欢么?
在三载春秋之后,江南的空气仍如往日一般潮湿,老房子间有着陈腐的气息。青石板的街道上,穿着长衣行走的人们与整个小镇一起就像一场泛黄的旧电影一般,诠释时光。
想去见见他。
心中一旦萌生了如此疯狂的想法后,就无法消失。她整理了行装,换下了粗布衣裳,穿上了暗灰色的风衣和卡其色的长筒靴。
那个华丽的城市,巴黎。
08
“你在哪里啊,我到了……”
少女的声音与巴黎街头人们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听起来让人心烦。藤咲凪彦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你真的来了?我在参加一个时尚沙龙,地址是……。”
明明只有轻轻拂面的慵懒晚风,却让岑璃茉觉得不能呼吸般的剧烈。她闪动着眸子,匆匆温习了一遍刚才的地址,打上出租车飞驰而去。
这个城市华丽的丧心病狂。街头闪动的灯光迷乱地映入眸中,显得杂乱而又妖媚。
岑璃茉依稀记得在树下,他低头画着画,她无聊地翻看着书。
海明威流动的盛宴里曾有那样一句话。
“你知道春天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水结冰后还会流淌……就像一个年轻人无缘无故地死去。”
在和藤咲凪彦一起在树下读这些句子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他们也会来到这个城市。
巴黎,流亡者的天堂,各种艺术、音乐、文学……统统不加区别地包容吸收。普契尼用以讲述艺术家生活的波西米亚人正视以巴黎作为故事的发生地点。四个才华横溢而又贫困潦倒的年轻人,一个有关追求梦想、有关爱情的故事,“即使最后他们英勇地倒下了”
这些满怀梦想的年轻人来到巴黎,最后把希望和生命留在这里。
是从这本书这个故事这段文字开始吧,岑璃茉就已经潜移默化了藤咲凪彦即将离开自己的现实。
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是却无法无视他眼里对巴黎热切地渴望。
09
素雅而又张扬的黑白相间的壁纸,昏暗而又暧昧的昏黄灯光。端着高脚杯的男人女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浅笑,陌生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岑璃茉目光轻轻回转,看到了那个人。
少年时纸一样的干净已经褪尽。紫色的长发仍然风情万种,俊秀的脸孔上深邃的瞳孔看不出情绪,轻抿着的薄唇没有丝毫的弧度。穿着黑色的礼服,胸前却戴着一朵无比炫目的红玫瑰。
和那个在阳光下浅笑的少年画家,不知差了多少。
这里的每个女人都打扮得体,穿着低胸的晚礼服,脸上是炫目的妆容。一瞥一笑间都是从容又优雅,端着酒杯的样子自然又是好看的。
相比下来,岑璃茉就像误闯仙境的凡人。一身灰暗的打扮被这个城市所唾弃,也被那些客气微笑着的女人浅浅淡淡地轻蔑。
她不应该在这里的吧?岑璃茉这么想着。
藤咲凪彦走到了她的身边,皱了皱眉。确是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皱起的眉间无端有着嫌恶。
……或许是多心了。
“亲爱的,这个小妹妹是你带来的?”一个穿着红色低胸晚礼服的美丽女子上前,犀利地看了岑璃茉一眼。身上高调而又爆裂的红色让岑璃茉一时晕眩,不知怎的夺路而逃。
喧嚣热闹着的华丽给她无情的讽刺,似乎能容纳四海的微笑却在默默排斥着不该属于这里的人。
她看见灯火与阑珊,在泪光中渐渐朦胧。
我早就知道,我该放弃了。
会改日郑重地给你一个道歉的。岑璃茉想起藤咲凪彦的名字,无声地苦笑。
10
小心翼翼所怀揣着的幻想被现实所打破,随后支离破碎。
岑璃茉无奈地坐在天井之中,怅然地哼唱着悠久的民谣。晶莹的眸子倒映着世界的景色,把世界的面貌在眸中改变。
唔,再见了。藤咲凪彦。
你的到来这是让我深陷在爱情的长梦之中,不过你的离开也让我从长梦之中醒来。
谁对谁错,难以分说。
11
终央,只是一场长梦。
初遇的季节凝聚着关于他的记忆,所以变得更为深刻。
缺少的那种颜色是那么浓烈,以至于让整个世界苍白。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不见君。